自開元、天寶間討吐蕃諸國,已有宦者監大將之軍。至魚朝恩為觀軍容使,邙山之戰,李光弼欲據險而陣,朝恩令陣於平地,遂致大敗。(光弼傳)據裴度、韋、李德裕等所奏,大概監軍者先取銳兵自衛,懦者出戰,戰勝則先報捷,偶衄則凌挫百端,侵撓軍政,將帥不得專主。每督戰,輒建旗自表,小不勝則捲旗去,大軍往往隨之奔北。故劉闢之叛,杜黃裳請不用監軍,專委高崇文討之。然白居易疏謂「韓全義討淮西,賈國良監之,高崇文討蜀,劉貞亮監之。」是黃裳雖奏,而監軍仍未撤也。(居易傳)裴度討吳元濟,始奏去監軍,主將得專兵柄,法令既一,戰皆有功,遂平淮、蔡。(度傳)其後會昌中討劉稹,李德裕亦奏「監軍不得乾軍事,每兵百人,聽以一人為衛。」由是號令精整,遂平澤潞。(德裕傳)
觀此,則中使監軍有害無利,昭然可見。此猶是臨戰時用以監察,尚有說也。其尋常無事時,各藩鎮亦必有中使監軍。如陸長源死,監軍俱文珍密召宋州刺史劉全諒入汴以靖其亂。(長源傳)王承宗死,諸將請王承元主留務,承元曰「天子使中貴人監軍,當與議。」監軍以眾意贊之,承元乃受。(承元傳)是亦未嘗無靖難解紛之益。然其中賢者百不一,而恃勢生事之徒,踵相接也。在河朔諸鎮者,既不能制其叛亂,徒為之請封、請襲;而在中州各鎮者,則肆暴作威,或侵撓事權,或誣構罪戾。姚南仲帥鄭、滑,為監軍薛盈珍誣奏。有裨將曹文洽不平,殺其奏事者,而自刎以明南仲之枉。南仲入朝,德宗曰「盈珍擾軍政邪?」南仲曰「如盈珍者,在在有之,雖羊、杜復生,不能治軍理人也。」(南仲傳)洪州監軍誣奏刺史李位謀逆,追赴京,付仗內訊,賴薛存誠力請付外,始得白。(存誠傳)楊於陵帥嶺南,為監軍許遂振誣奏,憲宗即令貶於陵官,賴裴諫,始改吏部侍郎。(垍傳)此牽掣藩臣之弊也。監軍王定遠有德於節度使李說,軍政皆專決,將吏悉自補授,以田宏代彭令茵,令茵不伏,定遠即斬之,埋屍馬糞中,家人請屍不得,說奏之,定遠抽刀刺說,說走而免。(說傳)劉承偕監澤潞軍,侮節度使劉悟,三軍憤噪,欲殺承偕,悟救而免。穆宗問裴度「何以處之?」度奏「惟有斬承偕耳。」(度傳)此激變軍士之弊也。嚴綬在太原,軍政一出監軍李輔光,綬但拱手而已。後入朝,適賜食廊下,有中使馬江朝來賜櫻桃,綬在鎮時,曾識江朝,至是不覺屈膝。(綬傳)可見監軍之積威肆橫,非一朝一夕之故,其所由來者漸矣。
因記宦官掌兵承旨之禍,而并及出使、監軍二事,亦前代得失之林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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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終更新:2023年07月21日 16:51